——反正他也没玩够。
男修士再度睁开眼,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大路上。
天色漆黑,道路旁的木车上摇曳着一对昏黄的灯笼。
伤口还在往外渗血,男人却忍不住狂喜:逃出来了!
那赤虎毕竟只是畜牲,想用火球把他烤焦,却意外把他从秘境里轰了出来。
车上有药材,人身上有钱。
他斜过眼珠,打量着不远处的摊主——没有灵力的穷酸书生,白净秀气好似小姑娘。
书生察觉到他的目光,先是朝他颔首,又不卑不亢地笑了笑。
男修士朝地面唾了一口血痰:臭酸儒,死到临头还在摆谱。
没有傍身的本事,也敢在深更半夜出来摆摊?
除了嘲讽,男人心中又萌生出愤懑:这凡人不仅目睹了他的丑态,看到仙爷倒在地上也不晓得扶上一把!
被骄矜与怒火冲昏头脑,他挣扎着爬起来,又从腰间抽出弯刀。
杀戮的欲.望不断升腾,似乎缝合了疼痛,弥合了断骨。
微弱的烛火暖不热刀刃,他笑得狰狞,对面的书生却不紧不慢地做了个揖:
“您先看看货物吧。”
接着,一股强力掐住他的脖子,往左一拧,又往下一按。
他先看到了弯刀——和自己手上那柄一模一样。
接着,是一团腐臭的脏器、一双肌肉松弛、青中带紫的手臂。
一段焦糊的长发,一对布满血丝昏黄带斑的招子,一颗凹陷枯槁的头颅。
一件沾满血迹的宝蓝天光缎道袍。
哦……木车上东一摊西一团的货物,全是他自己。
这时,男修士才知道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