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眼中的涂山君是伟岸高大且傲然沉默的。

      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,只要听到那道空灵中带着嘶哑的声音响起,她就再也不会感到害怕。

      却没想到。

      其实那样的人,曾经也同样是个寻常的青年人,会喜怒哀乐。

      经历难以诉说的千磨万炼,方才有现在的涂山君。

      也怪不得当年相见之时,她感觉父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和兴奋,反而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平静,阐述着前路。

      那时候她不太懂,她想要回到的是小时候无忧无虑,自由自在的时日。

      现在她已懂。

      不成道,终成灰。

      如果不等登天成仙,就永远不可能自由。

      修行,为的不就是摆脱这般无常,不就是为了超脱自在,这才是该是修行的真谛,道途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,总归不过是风沙尘土落在道袍上,伸手掸去便是,这也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  目光回转远方大黑山的地方。

      惊鸿轻笑道:“爹,我明白了!”

      “但,”

      “我依旧有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  “我爹到底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  不过是些许涟漪泛起波动,高挑的黑袍红发身影已经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  ……

      森然枯寂的黑玉骷髅低垂着头颅。

      血肉早就成了坚硬风干的好似铁块的东西。

      唯有身形依旧保持盘坐。

      而在那尸首座下则是一艘点燃了烛火的铜灯,灯芯的火焰像是没有受到干扰般幽幽燃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