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一脸由衷的赞叹,玉九也不由得笑起来,他将刚温好的酒拿过给林见奕倒了一杯,说:“这酒名叫‘未逢春’,你试试。”
林见奕拿起酒杯凑近嗅了嗅,一股清甜的酒香混杂着冬日梅花的幽香丝丝传来,竟是说不出的别致。他试着轻呷了一口,只觉丝丝缕缕的酒香与梅香萦绕在唇舌之间,便是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,于是又意犹未尽地细细品完,赞叹道:“这酒真不错!比我从前喝过的都要好喝,玉兄是哪里来的配方?”
玉九只笑未答,也随着饮了一杯,方道:“之前在别处偶然喝过,后来因为想念这味道,于是便取了些梅花加入,自己试着酿了壶。这酒虽然不烈,但却极能热身,正适合现在饮用。可惜时间还稍显仓促,不然倒是能更加香醇。”
他说的是那晚在别鹤酒庄与柳惊澜共饮的酒。
后来他派流木再去别鹤酒庄带回来了同样的一坛,然后加入冬日的寒梅,酿制了数日而成这坛“未逢春”。
味道是极好了,但玉九却总觉得似乎差了些什么。
此时他在寒风中将杯中那带着凌冽与幽香的酒味一口饮尽,终于觉出差了的那点儿东西是什么——这酒像极了那个总是一身黑衣,温柔却又锋利的人。
如果有他。
如果柳惊澜也在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
想到此处,玉九不由得垂下眼睫,看着杯中倒影里那棵光秃秃的桃花树,脸上的笑意虽未消散,却染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黯然。
这时,场上谢宗明正好接住流木突然袭击过来的一招,正在观看战况的林见奕大呼了一声好,玉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,朝场上看了过去。
一段时间不见,谢宗明的剑术有了不小的进步,虽然无法与流木这种练武奇才相比,但在同龄一辈中已颇有名门大家之风。
正看着,林见奕忽然偏过头来对他道:“宗明儿最近可是下了一番功夫,经常跟我嚷着要找流木切磋呢,今天可算如愿了。”
玉九见他剑法飘逸磊落,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,说:“能在流木手上接过这么多招,可想而知是下了一番苦功的。”
林见奕捡了块糕点丢进口中,嘻嘻笑道:“可不是。”
二人说了几句,场上两人已经收剑走了过来。
流木看起来很开心,他平日里就爱找人比武,只是这白玉水榭打来打去,能当他对手的也就那么几个,其他弟子与他过招更多的是学习,而没有什么棋逢对手的快感。唯独那日与竹火交手倒是让他颇为惦记,毕竟他打不过柳惊澜,不能连柳惊澜的手下也打不过,这不是平白给自己公子丢脸。
谢宗明掏出帕子递给流木,自己则就着衣服袖子拭了拭汗,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玉九道:“今日造访得匆忙,原本应该先跟玉兄打招呼的,只是刚刚实在技痒,忍不住去试试最近的成果,这才一时忘了,还请玉兄不要介意。”
玉九示意他在石凳上坐下,又给他倒了杯酒,笑着道:“虚礼罢了,不必介怀。说起来,倒是我得谢谢你陪流木解乏。”
谢宗明看了一眼已经和林见奕吃玩到一处去的流木,忍俊不禁道:“陪他解乏的可不是我。”
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会儿,谢宗明方正了色,踌躇着缓缓开口道:“关于玉姑娘一事……我实在很抱歉,我也不知道盟主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”
玉九看起来全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,微微一笑道:“盟主一番好意,也是希望你我两家更为紧密罢了。你我二人虽相差几岁,说来不怕你笑,我早将你与阿奕视如亲兄弟一般了,这份情谊跟联姻与否并不相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