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望咬住嘴唇，低低“嗯”了声。
那天他几乎一晚上没睡，但也不敢看手机，只坐在沙发上发呆。悠悠陪着他，却一直没闲着，一会儿发微信一会儿打电话。
估计现在外面有一堆人彻夜不眠，都在为了他的事奔波。
到了半夜两点的时候，悠悠揉着眼睛过来：“旺哥走吧，李哥来接你了，说这几天没戏让你回家呆几天避避风头。”
程望僵硬地站起身。坐了太长时间，腿都麻了，差点儿踉跄一下。
李哥的车果然就停在楼下，他站在车边正和副导演说话，一见程望过来就笑着招手，“哎哟我家小孩儿过来了，那我带他先走了。”
“行。”副导演是个中年女人，笑着拍了拍程望的肩膀，“看这小模样，垂头丧气的。别担心，啊。张导晚上知道的时候也气得不轻，这肯定是剧组里哪个口风不严的人爆料的，他已经让每个部门的都去查了。”
程望愧疚道：“姐，到底是给你们添麻烦了。本来因为我，这两天拍戏的进度就拖拉了，又出了这事儿……”
“哎哟哎哟，可别这么说。”副导演笑道，“你看剧组里，嘉玲姐和宋老师，包括张导都那么喜欢你，那是因为知道你是个认真演戏的孩子，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。所以现在出事了，咱们也都一致对外。你先回去休息，过两天没事儿了再回来，还和以前一样就行了。”
车子驶离了影城，李哥靠在座椅上长长舒了口气，捏着鼻梁问：“送你回哪儿？你姐那？”
“回公寓吧。”程望低声说，“我姐她们应该睡了。”
他在市里有一套公寓，是公司给配的，高档小区进出把控得很严，在那没人能找到他。
“行。”李哥又打开了手机，“你人缘还行，剧组那边很配合咱们。看看吧，如果事态自然平息了咱们也不用管，如果继续发酵了就发声明。你又没做错什么，别太自责。”
他没提宋浥尘那边的消息。
程望沉默地坐着。他刚才看了眼手机，有各种各样的人联系了他，但宋浥尘却没发来消息，就连小辛也没有。
但他们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。
宋浥尘会怎么想呢？他也会觉得自己是个死缠烂打的小屁孩吗？虽然他对自己一直很好，但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，所以会不会在内心深处其实很不耐烦，只是顾及面子不好开口呢？
按照他和宋浥尘的联系频率，出事后发个微信来总是可以的吧。
但宋浥尘一直沉默着。
会不会其实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呢……
程望好几次都点开了宋浥尘的对话框，在里面输入了“宋老师，对不起”的字，却又被他自己给删掉了。
“李哥。”他忽然问，“当时铭心这个角色，到底是怎么来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