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
可偏偏现下他沾染茄石散一事,在济川城闹得风言风语,即便他当真遭了算计,到时候掩盖起来,都可轻飘飘化为一句咎由自取。
眼下有乔柏川此人所在的郡主府,是比这朱门青瓦的高墙外,还要危险的存在。
“二公子,要不然这些时日,您还是寻个地方避一避吧。”裴思云真心实意替他担忧着。
乔鹤渊眸色微黯,轻声道:“我只是不明白,他是为了什么?”
虽然不是郡主所出,可乔柏川那张与乔尚章有着八分肖似的脸,是任谁也挑不出错处的,不然当初他寻上门来,乔尚章也不会只瞧一眼便认下了他。
裴思云默了声,不再接话,乔鹤渊与他说乌若说金沟寨说茄石散,她都可以言之一二,可说到乔柏川,毕竟是郡主府家私,她不好妄议。
她毕竟是个外人。
就像方才的交谈过后,连辰会去济川军营寻郡主遗物,乔鹤渊要在府中留意运作,可她听了便只是听了,只当是对自己北域行路的一场交代,再没有用的着她的地方。
她心下念了念时辰,这一趟带白毓出来,也差不多该回去了。
今日走这一遭,她看了乔鹤渊性命无虞,也算是没有辜负当初收他的五百两银子,她也算放心了。
虽然裴逸的仇是要报,可眼下有连辰和济川军出面,也用不着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强去出头。
该说的说了,该做的也做了,她忽然觉得自己阿娘说得也没错,往后这郡主府,应该是再不用来了。
她出门领了白毓进来,白毓先前还说着要看乔鹤渊,到了这气派的郡主府,忽的切实想起来,跟她一路拌着嘴从乌若回来的人,确实是一个骄矜的贵公子没错。
白毓忽的有些怯懦,干巴巴地问候了几句乔鹤渊的身体,就缩着贴到了裴思云的身旁。
在逃亡路上一路惊险,他们只担心眼前一条小命,没有繁杂的牵绊缠身,每日倒也能抽出许多闲暇苦中作乐。
现下回了济川城,这一方郡主府牵扯出的种种,像是牢笼一般困束了他的思绪。
乔鹤渊再拿不出白毓所熟悉的那种慵懒与淡然,只松了松紧皱的眉头,道:“我没事,你跟着你师父好好习武,好好听话。”
白毓从未见过乔鹤渊这般正经的模样,握着裴思云的手应了一句:“嗯,我记下了,哥哥你也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。”
裴思云微微欠身:“二公子保重,这一趟来了也没能帮得上什么忙,我们也该回武馆了。”
乔鹤渊下意识张了张嘴,却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说辞来留她,北域一行结束,她不再是他的护卫,今日这一场见面,说是有事告知,其实由头也起得有些牵强。
不过好在她来了,见着人还好好的,他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可以放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