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川军治军严谨,即便是太平盛世,也丝毫不曾懈怠操练,乔鹤渊一行人被迎到军帐中足足等了半个时辰,才听见账外有人走近的声音。

    连见山未见人影先闻人声,还未跨进帐来就开始数落起乔鹤渊来。

    “好你个二小子!如今是越大心越野了,可有好几个月不曾来看我了!”

    乔鹤渊被他蒲扇般厚实粗粝的巴掌一拍,险些一口气咳出生天去,可也规规矩矩见了礼,道:“连伯伯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身子骨,娇得连你娘当初都比不上!这乔尚章到底会不会养孩子!”连见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,招手让随行的士兵上一壶茶来,说话间看见了田方身边眼生的裴思云,问道,“这就是你爹新给你寻的护卫?”

    乔鹤渊呷一口热茶,不咸不淡道了一句:“之前是,现在不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既不是了,你带她进我济川军营做什么?”

    乔鹤渊长话短说,前因简短讲过,便让裴思云递上了手里的帕子,道:“今日来看连伯伯,就是想让您看一眼这个纹样,可瞧得出是北边哪个地方的?”

    济川城安宁数年,连见山也许久不曾同他们打过交道了,那几个小国的四时风貌人文风俗,早就同当初调查的时候摘成的册子一般,被他束之高阁了,除了大概能瞧出是北边的东西,旁的也说不出什么确切的门道来。

    连见山摇了摇头,面色凝重道:“你可要知道,若你的怀疑确有其事,松垣遇害你又屡遭算计,都与这东西脱不了干系。这图样要查清了真是北边来的,说小了是与你郡主府的恩怨,说大了,可就是两国的争端。”

    乔鹤渊郑重其事点了点头,道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账外传来了收营的擂鼓声,连见山起身,道:“行了,回去吧。事关松垣和你,我会着人留心去查的,一有消息便差人来通知你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连伯伯。”

    连见山将他们送出账外,招了招手,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将领喊道:“连辰,过来替我送送二小子!”

    “是,将军。”

    那青年将领受命前来,裴思云抬眼见他剑眉星目英姿勃发,眉眼间肃杀沉稳的气质与连见山可谓是如出一辙,可偏偏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。

    原是连将军的儿子,她看着没走得两步就开始同乔鹤渊勾肩搭背没了正形的连辰,暗暗想到。

    她与田方落后两步,前头两个人你一句我几句的交谈没说得几句,那少年将领就忽的顿住了脚步,回头看着她,话里却还问着乔鹤渊。

    “你说她叫什么?”

    乔鹤渊没答,被连辰勾着脖子转过身来,对裴思云挑了挑眉,意思是让她自己说。

    她想着既是在军营里,便抱拳行礼道:“小女裴思云。”

    连辰一听,登时就撒手丢开了方才还哥哥长弟弟短的乔鹤渊,两步跨到裴思云面前,眼里都放着光,激动道:“思云?你真是思云?裴家武馆的思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