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没行得两步,韩执光瞥见外头车架上坐着的裴思云,肘子一抬对着乔鹤渊就是一下,意味深长道:“人小裴姑娘都不是你郡主府的护卫了,你怎么还缠着人家不放啊?”
乔鹤渊下巴轻抬,冲着韩执光轻哼了一声,“可不是我缠着她的。”
韩执光伸出手挡开半阕下垂的帘子,探出头去还未来得及开口,就听裴思云轻声应了一句。
“是我要二公子带上我的。”
韩执光一双眼睛里里外外在二人身上打了几个来回,不解道:“鹤渊他缠着你我倒可以理解,小裴姑娘你找他做什么?”
“姓韩的你什么意思?!什么叫我缠着她可以理解?”
“那不是人小裴姑娘貌武双姝,又救过你的命,你对人念念不忘……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!你别以为你带的人多我就不敢揍你!”
裴思云解释的腹稿打了一半,听到后头马车里二位爷的动静,想来是没有费这个口舌的必要了。
入了夜映月河面上流光璀璨,沿街一路的河灯亮着,被清风剪碎了倒影,从酒楼凭栏而望,像是洒满了从天上裁下的星子。
酒菜还未上齐,韩执光趁着这个空档要了裴思云的帕子来看,端详了半日也没瞧出个究竟来。
“你能不能行的,不行就还给我。”乔鹤渊等得有些不耐烦,“早该知道找你是没用的,这顿饭是该请韩伯父来!”
“非也,非也。”韩执光摇头晃脑,“连将军都没瞧出来的东西,我爹也不一定能指望得上,再说了,他都好多年不亲自去北面做生意了,都是下头的伙计在跑,伙计一年换一茬的,谁人也说不准你这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乔鹤渊眉眼间的烦躁肉眼可见,奔波一日处处碰壁,竟是半点进展都无,他实在有些窝火。
“不过,既然旁人都不清楚,你何不自己亲自走一趟去查?”韩执光将帕子叠好还给裴思云,一边说到。
“亲自去,如何去,你说的倒轻巧。”
韩执光神神秘秘凑上前来,道:“你记不记得我方才说,我家去北面的伙计一年换一茬的?”
“那又如何?”乔鹤渊不以为意。
“咳嗯。”韩执光清了清嗓子,不自觉挺直了腰板,道,“好巧不巧,今年领命带队去北边做生意的人,就是在下。”
乔鹤渊有些惊讶,“你要去北边?”
韩执光点点头,道:“前几日我父亲才敲定的主意,说是我年岁也不小了,该着手学着生意上的事了。这一趟去北边,贸易的货物不算贵重,但最需得细心,我爹和几个老伙计一合计,给我配了一队人马,一来一回两月有余,权当磨练了。”他挑挑眉,“怎么样,若是有兴趣,求一求我这个带队的,也不是不可以带你去北面长长见识。”
乔鹤渊思忖片刻,不足两月的时日,往日在家中闲耍着也是一晃眼也就过去了。再者韩家的商队出入北边小国多年,向导护卫人马齐全,来回都是轻车熟路,他亲自走一趟,似乎也并不费事。
韩执光还在一旁劝着,反正他这一趟都是跟家里的老伙计出门,一路上怕是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。现下乔鹤渊的命数之论也查明了是歹人故意为之,他父母也不会有过多顾忌,多个兄弟同路,拌拌嘴打打架的也不至于无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