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子良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,我爹说你已经离开京城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,你是不是还想要钱?你想要多少钱!?你这女人怎能言而无信,收了钱,却不遵守承诺?跑过来害我?”
鹂娘冷笑道:“莫说我没有拿到你的钱,便是拿到了,我也不会要你的东西,你杀了我妹妹,我只想你给她偿命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没有,我当时喝醉了,她一直叫,让我听得烦心,我……”刘子良手足无措地辩驳,茫然转头看向刘温,扑过去抓住刘温的袖子,连声问,“爹,她怎么可能没有收到钱?你不是答应了我,要给她钱么?她怎么可能没有收到钱?”
鹂娘深吸了一口气,望着刘子良,“你爹想让我死,污蔑我偷盗,将我丢进大牢里打板子,幸好我命硬,撑着口气活到今日,就是为了、为了给我妹妹报仇。”
“刘子良,我只问你,你认不认罪?”
鹂娘的声音很平静,厉无归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衣袖,知道她其实在害怕,遂上前两步,隔着衣裳布料,握了握她的手。
厉无归低声道:“可以了,你做的很好,剩下的事不该归你管。”
鹂娘晃了晃身子,伏在厉无归怀里,终于失声痛哭起来。
半晌,刘尚书终于放弃抵抗,面若死灰地跪下,口中喃喃道:“我儿……我儿是个好孩子,我儿是喝醉了,我儿……”
没有人说话,过了一会,连刘温自己也说不下去了。
因为即便没有刘子良,仅他刘温买通刑部,欲将鹂娘秘密处死的举动,就已将他逼向了绝路。
刘子良怔愣的站在原地,左顾右望,目光终落在鹂娘身上,向她走了几步,重重跪下。
刘子良颓丧地低头,“我……我没想杀你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,我愿意认罪,我认罪,即便是我喝醉了,我也认罪,只求你别怪我爹,他也是为了保我,他……他一定不是真心想杀你。”
鹂娘哭的更难过了。刘子良想安抚她,却又不敢用手碰她。
“我爹……我爹不管我,只会让我读书,背书,后来我长大了一些,发现自己有这种癖好,不敢告诉我爹,我知道我这癖好该遭天打雷劈,也尽量克制着,但府里那些下人们都哄着我,还说很多官老爷们其实都爱玩这个,只是、只是没有放在明面上说罢了。”
“没有人告诉我,这是错的。”
刘子良说着话,回头看了一眼刘温。
“后来,他们给我找过几次漂亮的小孩儿,说是给了钱的,心甘情愿,我试了几回都没有出事,就信了,直到……”
“我以为你妹妹也是自愿的,没想到她那么能闹,我喝了酒,我……”
“我认罪。”
刘子良说罢,转身面对着刘温,瑟缩着扣了头,“爹,我对不起您,害您被连累,我知道您是个好官,您时常教导我,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是我愧对您的教导,让您替我擦屁股,您读过那么多的书,明白那么多的道理,为了保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,竟要勉强自己对一个弱女子下杀手,您……”
鸦雀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