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映己掐着手指算了算:“每年只是短暂小住数月的话,陛下倒是能匀出来时间。”他忽然笑了笑,“惊柳,你怎么回答陛下的?”
谢飞絮微抿薄唇,脸颊意外飞上了两抹绯红:“我当时说……哦。”
梁澈每年匀出来了四个月,两个月的路程,两个月来乌牙小住。后来洛阿依尔四五岁了,谢飞絮才会带着她在梁澈返京时陪同随行,也匀出来四个月去京城居住,两人见面的时间这才长了起来。
一晃十四年。
谢飞絮正和梁澈轻声交谈着什么,偶尔轻笑几声,骤然听到下人来报,说小王女洛阿依尔狩猎回来了,便齐齐站了起来,去向了殿外。
月光下静立的少女要比胡杨林中最挺拔的胡杨还要笔直,眉目带着外族人的精致与飒沓,一双眼睛极像梁澈,明明是带笑瞥人便像含了钩子的风流目,眼底的情绪却幽深寂静,淡漠无波,叫人无端不敢靠近调笑。
同行而去的其他行成年礼的男男女女手中都拎着自己的猎物,独她单单什么也没拿。
洛阿依尔冲两人微微颔首:“爹爹,父亲。”
谢飞絮看到了她空着的双手,奇怪地问道:“裁歌,没猎到吗?”
梁澈也道:“出何事了?”
洛阿依尔神情微怔,突然回忆起了刚刚从马贼手里救下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还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女孩子。
……太软了。
脆弱娇嫩的像是中原地区才会有的柔弱花朵。
她的眼泪就跟流不干净似的,断线珠子一样落了满沙地,还蹭到了自己的肩上。
自己被她哭得心烦,顺手把捆绑着猎物的绳索塞到了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掌里:“送你,别哭了。”耳朵疼。
洛阿依尔收了神,回道:“……无事,过几日我会再去。”
卫不渝不肯让别人碰这匹狼,自己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,竟然独自一人吭哧吭哧把它拖回了军营。
然后病得躺床上下不来。
她一个集万千宠爱和娇纵矜贵挑剔等毛病于一身的小公主,也不会武功,被掳走了一日的时光就够遭罪了。
又是在大漠孤地,她跑也跑不掉,长得还这么漂亮,被关进笼子的时候旁边关押她的贼人摸脸捏胸揩了好几下油,气得她脸色发白,想骂又怕激怒他们。
猛然回到熟悉的环境,压着的那些委屈和恐惧才缓缓浮了上来,一病就是半个月。
卫澂和阿凌期间来看过她几次,每次来,卫澂都同情道:“臻臻,你还是多多锻炼锻炼身体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