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阮林春冷着个脸,一副独来独往的模样,许怡人却无端感到亲切,这会子早已撇了孙晓嘉,巴巴地黏在阮林春身后——也不怕被人说成热脸贴着冷屁股。

    阮林春眯起眼打量上头的两位,阮林絮尽管跑前跑后殷勤备至,月贵妃对她却有些爱答不理,当然,她也没拒绝阮林絮的服侍。

    可知这位娘娘是个刚愎自用又贪图享受的人,阮林絮能放下身段奉承未来婆母,也算得苦心孤诣了。

    程皇后环顾周遭,目光在阮林春面上停留一瞬,但并未过多逗留,只轻声道:“不必拘束,各自赏花吧。”

    宫中的贡菊是一绝,名字也怪好听,什么紫龙卧雪、朱砂红霜、瑶台玉凤应有尽有,可是比起阮林絮在空间栽培的那些还是差了点意思。

    话说阮林絮怎么没把她那些奇珍搬来?她这人最喜炫耀,按理不该藏私。

    阮林春扫视了好几遍,也没看到一盆格外出众的,好生失望。

    阮林絮此刻也正懊恼着,若非空间里险象环生,她今日也不会空手而来。适才月贵妃就连问了好几遍那些花,言语里颇为惋惜——还好阮林絮没事先夸下海口,不然,就更尴尬了。

    她微微涨红了脸,抬袖从人堆里站出来

    ,道:“臣女前日兴起,偶得了一首词,想为皇后娘娘贺佳节之喜。”

    说罢,便曼声吟了出来。

    是李清照的《武陵春》。

    阮林春听在耳里,更加确定阮林絮有个诗集之类的外挂,绝非她自己所作——哪有逮着一只羊薅的。

    李清照的词自是一绝,话音未落,在场贵女们便个个面露黯然,情知今日的魁首乃阮林絮无疑了。

    程皇后批了赏,又望着她笑问道:“本宫记得,你先前为贵妃也作了一首词?”

    阮林絮笑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程皇后面上笑意深了些,轻轻摇着羽扇道:“这就奇了,你为贵妃所作是春天,词里却叙着秋景,如今到了本宫这里却又颠倒过来,是不是换一换会更好?”

    阮林春忽然记起,原女主送给月贵妃的词是《醉花阴》,词中时序乃重阳,确实,放在今日会更好。不过阮林絮并不能未卜先知,哪晓得皇后秋日也要办赏花宴,只能现抄现用罢了——自然注意不到时令的问题。

    谁知程皇后耳聪目明,一眼便看出其中的蹊跷。

    阮林絮捧着手里的金蟾正在得意,冷不防被人这么一问,脸色顿时僵硬无比,冷汗也涔涔而下。

    如今且在崔氏心中留下个疑影儿,日后见招拆招,免得她这方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阮林絮却是做贼心虚,唯恐阮林春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,急急忙忙挽起她的手臂,亲亲热热道:“姐姐,外头风大,咱们进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