乃马真终于闭上眼睛,安安静静地躺下,只有胸口微微起伏,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气力。
“祖母……”忽察等了半晌,见乃马真依然没有回应,便试图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。
“忽察!”乃马真突然又喃喃说道。
忽察只好停住手。
“答应我,如果你父亲出事,你不要再去争夺汗位!”
“为什么?”忽察看着依然紧闭双目的乃马真,怀疑她似乎正在说梦话。
“你不是他们的对手。”
“谁,你说我不是谁的对手?”忽察胸中突然涌起一股怒气。
“无论是谁,你都不是对手。
这不怪你,忽察!你们父子俩啊,都是这样。
你看看,东道诸王现在表面顺服,实际已经没人支持你父亲了。西道诸王之中,拔都就不用说了,蒙哥这两年势力已成。也速虽然被你父亲扶持为察合台汗国的汗王,但他的兄弟已经公然开始反对你父亲。
而你自己呢,也一样无法让你的那几个兄弟死心塌地支持你啊!”
忽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父亲了,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忿,说道:“我不争汗位,别人也不会容许我活下去啊!”
“你可以去南京府,在那里起码可以保你一辈子平安。这一点,你比你父亲好了一点,但也只有一点点,东真军能保你平安,却帮不了你保住汗位。
我真的很想帮你们,让你们顺顺利利地接任汗位,这样多好啊——
可是,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,我帮不了你们了。”
忽察脑海里,浮现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,带着一丝的戏谑,盯着自己。
忽察摇了摇头,刚想出言反驳,却发现乃马真的手终于慢慢松开。
乃马真终于没有熬到这个汉历新年的到来。
她的去世,在和林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引起过多的震动。
贵由并没有为乃马真举行隆重的葬礼,因为按照蒙古人的传统,葬礼是不需要过多复杂的仪式。
无论生前高贵与否,死去的人或是装在车里,让一只老牛拖着一直没入草原深处;或是找个没人知道的坑埋着,再重新盖上野草,来年春天之后,便会重归大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