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老夫人心思百转,最终也只是看着郁宝清,平缓道:“你父亲喜欢你,自然不会牵连到你身上,可你非要和陈氏纠缠在一起那也只会让你父亲越来越远离你,陈氏的事并非只是寻常犯了小错更何况你父亲正在气头上,哪个又能轻易说的动。”

    “好孩子,祖母知道你孝心,可孝心也要用对地方才行,你才回来也不问问你父亲如何,这些年他白疼了你么?”

    郁老夫人的话音一落,郁宝清的脸就跟着煞白起来——

    她方才只顾着母亲自然没有想到那么多,这会被祖母点醒只觉得自己竟险些办了错事,她总得先见了母亲问一问才能弄清楚状况。

    转眼看到一旁不声不响的郁静娴,郁宝清心里不免又恨起来,面上却不发作,强忍着恨意从慈安院里离开。

    郁静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勾了勾唇,“倒是比从前出息些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陈氏的事任谁也没有撼动郁远之的决定,郁子游倒是因为此事病了一场,大病初愈后倒是越发乖觉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整个郁府都被压抑笼罩的缘故。

    年末时,前线战事吃紧弄的皇帝和一众大臣们都苦不堪言,郁葁云的画像随着待选秀女的一道被送到宫里,可皇上却没有心思在选秀的事上做考量,待选秀女的画像只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转了一圈,怎么送进宫里的又是怎么送回来的。

    皇上明令取消此事,只在几个武将家族中选了两个女子入宫,也算是靠慰前线浴血的将士。

    大娘子气的在屋里直跳脚,为了这事前前后后打点的使出多少银子,眼下都打了水漂如何不气。

    郁葁云倒是松了口气,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,大娘子便又开始张罗起旁的来。

    大娘子心思简单,指望着女儿能够嫁进高门换个后半生安稳,好容易挨到过了年,也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各种聚集的贴子,生怕郁葁云因着落选的事抹不开面子不肯出门,索性便让郁静娴和郁宝清都陪着一道去。

    郁静娴手里翻着贴子上面赫然拓着“荣盛郡主”的小字,不禁感叹起大娘子的本事来,若以大伯的门路想来也攀不到郡主的高枝。

    现下她定了亲只是给郁葁云做个陪衬,在装扮上便尽量着些素静不起眼的。

    出门时,大娘子亲自送着郁葁云出来,乍一见到郁宝清时脸色霎时难看起来,直到郁葁云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的手,大娘子的才转了神色朝着郁静娴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郁静娴顺着大娘子的视线望过去,就见郁宝清一身珠光宝气倒不像是去赴宴的,反倒像是要去大婚的,难怪大娘子的脸色不好。

    马车一路西行,到了广御园前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园子是当年荣王还在世时帝赏的,据说是仿着宫里的御园所建,后来荣王过世这广御园便到了荣盛郡主手里。

    荣盛郡主爱热闹每年都要在这办两回宴,不拘着用什么名头,可今年同往年不同,今年明显是为着她的独子办的,过了年荣盛郡主家的公子就到了该许婚的年纪。

    荣盛郡主的父亲荣王和她的丈夫都是战死在沙场上,皇帝为嘉许满门忠烈对这个留有荣王血脉的孩子格外重视,也正因如此,荣盛郡主生怕皇帝将来会指婚便想趁着此时先将婚事定下来。

    众人心知肚明荣盛郡主搞这么大动静必然是早就心中有数,旁人只是来凑数罢了,尽管如此盛京里大半适龄男女依旧前来赴宴,一来是为了给郡主脸面攀着交情,二来,但凡是能在郡主面前露脸的家世总不至于太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