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的另一端,温璨正无声待在舞池边的角落里,身边只有一个佣人站着。

    在众多来来去去满脸笑容的华服年轻人的衬托之下,他看起来就像一幅艳丽油画里被画家遗忘的留白。

    有种毫无血色的空荡和暗淡。

    即使叶空明知他多半是在表演,就和她一样——但,还是不愉快。

    那种不愉快就像是被细小的鱼刺哽在了喉咙里,不致命,甚至也不痛,但就是不舒服。

    叶空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明显,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笑容一下变得更盛了,就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。

    可她无所谓。

    当年一无所有孤身一人被囚在南港那个破花房的时候,她还需要细心掩藏自己的计划,半步半步小心翼翼的布局,可现在,她手里的筹码,可比那时多多了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……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叶空说,“池弯刀女士的去世的确让人遗憾,但还好……你儿子的母亲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她转头直视秦夫人的眼睛,微笑道:“这不是很好玩吗?我很想知道,亲妈活着的话,秦悟是不是能够比现在的温璨优秀健康一百倍——还是说相反?”

    她的字句从唇舌间吐出来,慢条斯理,伴随着一直在观察秦夫人表情的视线,有种天然的恶意与恶劣:“正因为亲妈还活着,你儿子会比现在更惨上百倍?就像七年前那样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秦夫人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,眼神也完全阴沉下来,“叶小姐,请注意你的言辞——温总或许会因为你和温璨的旧情而包容你,但我可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可是我和你儿子,不是也有一刀一血的旧情吗?”

    叶空哈哈一笑。

    秦夫人也跟着笑起来,并不理会她的讽刺,只道出自己血腥的威胁:“我不得不说,叶小姐从小就很精明,很会替自己挑选朋友,无论是那个咖啡店店长,还是涂晚等人,都是很不错的朋友人选,可惜,人最无法挑选的,就是自己的来处——比如那家全是老弱病残的孤儿院。”

    “秦夫人说话小心一点,我们法治社会,可听不得这样的威胁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什么了吗?我只是建议叶小姐不要忘本,也要多多小心照顾养大自己的院长爷爷,还有那些叫你一声姐姐的小孩子们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可真该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叶空一挑眉,喝掉了今天的第三杯酒,再把空杯子丢到托盘上,发出砰的一声。

    “作为回礼……”她又端起第四杯酒。

    皮鞋踏过地板,脚步声靠近到身边,男人风流的笑声在身后响起:“叶空,又见面了,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