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巨响后，“沈霁月”回过头，上前一步道：“微云，师尊待你不好吗？”
亦微云极其厌恶这不知是什么的东西，用着沈霁月的脸和声音向他说话，却没有任何办法。
这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更让他恶心。
“沈霁月”没等到回答，继续自顾自地问：“微云为何要修魔呢？”
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，步步紧逼，不容喘息。
沈霁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，几乎要化作利箭穿透躯体，让亦微云避无可避——
“微云，修魔的感觉好吗？”
“微云，叛出宗门，灭门云麓山庄，做魔修尊主，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吗？”
“微云，你太让师尊失望了。”
“微云，若能时光倒流，师尊宁可没有捡到你。”
“微云，我后悔救了你。”
这些声音加起来明明异常嘈杂吵嚷，落在亦微云耳中，却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，让他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。
亦微云试图捂住耳朵，可这声音还是如同附骨之蛆，阴魂不散，穿透肌肤，扎进脑海里，拔也拔不出来，根本无法驱散。
黑暗里看不清东西，听觉就更加敏锐，这些话堆在一起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、循环，几乎要把他的脑海撑爆。
天旋地转，天地颠倒，亦微云已经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现实，他渐渐也听不清楚沈霁月的声音，只能从万分纷杂的话语里，分辨出对方浓重的叹息和满含失望的语气。
这是他最害怕听到的语气，他怕沈霁月对他失望，怕沈霁月后悔救了他，怕沈霁月恨不得从没收过他这个徒弟。
“不是的……”
亦微云痛苦地捂着头，从喉咙里挤出不成句子的话，“不是的……不是这样，我从没有，从没想过会是这样……”
两辈子的记忆太多太模糊，以至于他回忆起来都觉得相隔千百年光阴一样漫长。
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
云麓山庄除妖结束那天晚上，他外出散心，被躲在暗处的魔修设计，他以为那是和发狂妖族一伙的恶妖，和对方缠斗时，突然被一股黑气撞入后心，烧得他五内俱焚。
那个魔修见他已经被侵蚀，便脱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