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进翻过身不理他,姬别情只好从背后抱住他的腰,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他的肩膀,见祁进呼吸平稳,还以为他是睡着了,便将方才脱下来的中衣披在祁进身上,搂着他一起睡。却不知祁进偷偷睁开了眼睛,手指将被单抓得死紧。
“人呢?祁进人呢?”
姬别情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,他分明睡得不沉,竟然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,他猛地坐起来,环顾四周,祁进的东西全都不见了。他匆匆穿好衣服下床,只见叶未晓正在清扫院落中的落叶,听见响动抬头看看姬别情,欲言又止。
“他们回华山了?”
“咳,这个……祁道长他不许我说……”
姬别情一字一顿:“他是不是回华山了。”
叶未晓面露难色:“这我也不知道啊,祁道长天还没亮就带着剑……带着高道长和邓道长坐车离开,方向倒不是华山的方向,属下又不敢追上去问。”
“备马。”
“哎?哎!师父!大夫叮嘱过您痊愈之前不可舟车劳顿啊!师父!”
姬别情压根儿听不见叶未晓的劝阻,叶未晓拦在马厩前也被他一把推开,他来不及细想,往日里怎么也要两日赶到华山的路程,被他硬生生压缩成一日,中途甚至累死了两匹马,待到他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华山已是傍晚,祁进的院落大门紧闭,也无人看守。他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纯阳宫弟子,问他祁进去了哪儿,那小弟子一脸警惕道:“你是谁,祁师叔下山已经多日,掌门师伯说,他要在外云游三年,你到这儿来找,自然是找不到。”
“什么?去哪儿云游三年?”
“这贫道如何得知,所谓云游自然不知所踪,你这人莫不是——”
“姬大人!哎哟姬大人,您可让咱家好找啊!”
姬别情微怔,放开那小道士转过头,正见宫中的传旨太监门抱着圣旨和匣子往这边跑,他转身稍稍整理衣冠,轻咳一声:“公公何事?”
“奉容太后和陛下之命,前来传旨。”
“惠亲王已登基?”
“如今要称一声陛下啦,只待惠亲王妃一家到长安来团聚,”传旨太监谄笑道,“陛下看重姬大人您,紧赶慢赶地要咱家早日来传旨,偏偏方才李道长说您压根儿不在纯阳宫,您可是昭文王殿下亲自送到华山来的,这咱家哪儿信啊,果不其然您就在这儿。”
“……臣姬别情,接旨。”
“门下:朕顺应天意,尊祖宗之法得以继承大统,欲得良臣,以为幸事。凌雪阁吴钩台台首姬别情,劳苦功高,忠心不二,曾以毒害郡王之名下狱,经纯阳宫紫虚真人为证,现查明姬大人实乃被奸人所害,朕愧疚不已。今日起,命爱卿官复原职,赏白银三千两,奉旨主持查明毒害郡王之罪魁祸首。主者施行。
天宝元年七月二十九
中书令臣李林甫宣”
“臣姬别情,领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