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霄梦典>灵异小说>全世界被系统占领的第一天 > “不要的催眠系统居然绑在死对头身上?”/一点点背景和常识改造
    珍珠灰色的鸟滑入天空,如此之小,在云中留不下痕迹,只能从耳畔依稀残留的那短促愉悦充斥颤音的曲调中辨识它存在。又冷了。鸣禾从画廊推门走出时,忍不住搓了搓手。身后装饰简约低调的画廊铭牌刻着花体的字:「耶禾集」。鸣禾的禾,鸣椰的“耶”,鸣极的“集”。值得一提的是鸣椰和鸣极分别是鸣禾养的萨摩耶和和尚鹦鹉。玻璃门几次开启,主理人的好员工们说笑着走出。年轻人之间距离隔得不太远,还大声和他打招呼:“老板,明天可以喝‘好喝到咩噗的QQ咩咩茶’吗?”他们眼巴巴地。鸣禾故意挑眉,很明显地啧嘴,把他们通通赶走。“不好好工作的人没有奶茶喝!”主理人指使策展人,责令他们明天下午之前必须交出此次展会的最终稿。“啊——”一片哀嚎中,人群做鸟兽散,融入来来往往云烟般的海。欢欣的悲怜的终于四散离去,余他独自站立寒风中。像一只孤独的、冷傲的鸟。灰伯劳。恰巧今日他穿一件灰色羊绒大衣,深蓝近灰的围巾越发衬他皮肤白皙。鸣禾身量偏高,穿衣显瘦却也不是毫无肌肉,眉眼深邃精致,不笑时眉头总习惯性压低,无端便显得凶戾,叫人疑心他心情不佳不敢招惹。实际他总好得不能再好。此时他不在笑,风吹过围巾垂落一角,翻卷着向天边延伸,仿佛灰伯劳与他的猎物。——倒挂着,被棘刺链接,大脑涌上血色之前偏要牢牢记住那人一双毫无情绪的冷然的眼。绞刑的天使,孤傲的屠夫。那珍珠灰的鸟仿佛重落他肩头。……“我们如何能定义「欲望」,如果我拥有一切?”鸣禾与它对话,神情怏怏。即使它再急切地讨好也无济于事,这位生活毫无不足的可怜人仅仅寻求一个精神的安宁,并不愿任何人将其打破。“我需要什么?我需要安静。”“「你这欲望的精灵,还不飞去你的路!」”他语调庄重地诵念千百年前的诗,与那位不受恶魔蛊惑的学士一同驱逐兀自上门的“精灵”。“不要再来找我了。”鸣禾罕见地冷脸开口,手中捏着一个不断震颤的光球。那光球呜呜地哭。“可是,可是我真的很有用啊?”它说,仍然试图挽留,“无论是催眠还是精神控制……身体改造也好,您想要什么喜欢什么,我都可以为您实现啊?”鸣禾肩上那只灰伯劳又探出头来了。黑色的眼罩,白色的脸,橙黄色眼瞳没有其他鸟类的平和,锐利冰凉如寒夜的刀。它的喙轻轻抖动,唱的却不是“伯劳之曲”,发音古怪而更接近杜鹃。“我为什么需要这些?”鸣禾问,“以我的家世、身份、地位,我为什么需要你?”鸣禾反问,强光照射下,他的眼瞳一瞬显示出剔透的橙黄颜色,彷如那灰伯劳。他毫不留情驱逐了自称为他的“金手指”的家伙,并牢牢关紧了门。……无人注意他嘴角掀起一瞬的弧度,仿佛终于找到什么有趣事物,瞳孔因兴奋而颤抖,露出与灰伯劳相似的、属于猎食者的见猎心喜。“……有意思……”他低声呢喃。…………鸣禾。鸣家最小的孩子。上有一个大他九岁的哥哥,在他还未长成之际便雷厉风行接管家族企业。下有一狗一鸟。所有人都说鸣禾能养成这副待人友善的性子还真是罕见。无人知晓只是因为他察觉世界如此无聊无趣,毫无“生活会变有趣”的预兆,只能整日惶惶度日,实则早已在无人之地哀叹一遍又一遍。他是一只鸟。写作,读作灰伯劳。他是一只绝望的天使——绞刑天使。他需要食物。挂在树上棘刺尖端、为他提供饱腹感和满足感的食物。所以他愿意模仿鸣禽的声音,引诱它们来到攻击范围内。——所以他模仿数据检测中“最受欢迎的生物”模样,鹦鹉学舌,试图填饱自己的肚子。只是这世界实在无趣。好在天无绝人之路。对鸟也适用。……今天家里来了不速之客。鸣禾盯着他身上一个「能力词条:常识改造·初级」的标签发呆。门外站着的是他所谓的“死对头”——唐千九。从小就爱和鸣铭告状害自己被骂。鸣禾在这瞬反思过往自己的态度,自认从来表现出的都是副不待见他的模样。不知道那家伙发了什么疯来我这里。鸣禾皮笑肉不笑,雾霭沉沉的深色眼睛充斥疑虑,上下打量他:“…你来干嘛。”唐千九前些日子染了一头火红的头发,此刻可不管他冷脸模样,非从只打开一条缝的门中挤过。鸣禾不想被他挤着,只得侧身让开位置。“我来干嘛?我来看你啊。”对外脾气暴躁又难搞的唐少爷此时亦完全一副大少爷模样,吊儿郎当,瘫倒在鸣禾家豆绿色沙发上,抬起瞥来一眼,满满透着都是一股子傲气。“倒是你,”唐千九反而先抱怨,“你这家伙,怎么没有一点待客之道?”鸣禾独特的视角中,唐千九身上那词条忽地一亮,随后缓缓浮现新的文字——「能力词条:常识改造·初级地点限制:绑定目标「鸣禾」家中」……?鸣禾歪了歪脑袋。似乎有一层灰紫的光晕笼罩于房间之上,细看去又没有,叫人只疑心自己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。——鸣禾却知道那不是错觉。唐千九见他仍站在原地,面露不满。“我可是客人诶,鸣禾。”他想了想,又补充一句,“不然我就告诉你大哥、你上次去酒吧喝酒的事。”是威胁。鸣禾使劲晃了晃不知为何有点晕乎乎的脑袋,黑沉沉不带高光的眼低垂,很快瞥去一眼,又垂下。他不喜欢被人威胁,因此面上明显摆出冷淡模样。但他也只得不爽地走过去,站在唐千九身前。随后凑近,再近。给他一个冰凉且满是木头气息的吻。或许不能称之为“吻”,毕竟他只敷衍地轻贴唇角。——“为了欢迎客人,主人当然要给客人一个吻。——这是常识吧,鸣禾。”唐千九这样说,四周逐渐弥漫更浓的灰紫色雾气,直直往鸣禾身上灌,让他感觉脑子越发昏沉,常人却无法看见。常识……吗?无所谓了。鸣禾倦怠地,敷衍至极。他肩头那只灰伯劳懒洋洋趴着,眯起眼。唐千九很不满意。他想要的不是蜻蜓点水,而是更深、更激烈的……东西。一气之下,他拽过鸣禾的身体,非要他更“热情”地欢迎自己才好。啊,好麻烦。鸣禾发现那个系统的能力让他很想睡觉。他只好又亲了一口唐千九,并且说,“我一点都不欢迎你。”唐千九掐着他脖子勒令要一个法式深吻。…无趣,真无趣。鸣禾皱着眉毛看他,一巴掌拍下他的手。仗着有系统就敢这样对我?他想,神情间难免涌出几分恼怒。这种轻视的态度,仿佛高人一等的态度。以为你是世界的主角吗?还是什么救世主?他半垂着眼,恶心得想吐。鸣禾不会委屈自己,尤其是他本来和唐千九的关系就不好,遇上了总非打即骂。他反手甩了唐千九一巴掌。像遇到非要向自己讨要礼物的烦人亲戚一样。——清脆的,唐千九默默捂着自己的脸。“你到底发什么疯?”他拧着眉,冷冷地盯他,“把我当成什么了,你的管家?”“嗯?”“不想待就从这里滚出去。”他的唇轻轻开合,口型变化却没有发出声音。唐千九猜测大概是出于良好的家教不想开口骂人。好爽。红头发的叛逆少爷被扇巴掌的第一反应是。随后才是被鸣禾扇得脸火辣辣的疼。他也不是什么蠢货,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生气的原因。“……对不起。”他反思,自己确实有点过于相信系统能力、而忽视鸣禾的个人想法。如果是一个他很讨厌的人突然闯进自己家,要求他很热烈欢迎的话,他可能会比鸣禾还生气。——阿禾脾气真好。他爱慕地看去。“对不起,都是我的问题。”唐千九老老实实道歉,水润的眸子诚恳地望他,实际上却说——“你打我吧,我惹你生气了。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他居然还有点兴奋。抖m。鸣禾忍不住翻个小小的白眼。从小到大都这样,他甚至怀疑唐千九是不是小时候挨打多了,现在才变成这样。没办法了,打他怕他爽。鸣禾轻轻叹气。“算了。”他揉了揉眉心,“那你去——”嗯?鸣禾忽然眨了眨眼。他刚刚要说什么来着?面容精致气质温和的青年沉默片刻,依然没有抓住骤然一瞬的灵感。他接着说:“那你去,”他踹了一脚唐千九,扬起头,示意他到客厅电视柜旁边的小块空地去,“在我消气之前,”他似乎没有察觉自己说了多奇怪的话。“……当我的花瓶吧。”鸣禾一片澄澈的眼瞳倒映出唐千九潮红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