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

    “太缺少同情心了,明知道把他遣返回国是死路一条,怎么还能这么做呢?”

    “这是规定!”

    “规定是死的,人是活的嘛!是人就应该有同情心,哪怕出于人道主义,也不能把他遣返回去啊!”

    说这话时,吴尽欢是面不红、气不喘,说得那么顺口,那么理所当然,好像他真的有那么高尚似的,而实际上,他从来就没信仰过什么人道主义。

    “你在学校里都学什么了?就学了这些?”冯继中挑起眉毛。

    吴尽欢对他噗嗤一笑,问道:“冯哥看过红岩吧?”

    冯继中白了他一眼,一副‘你说的是废话’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冯哥有没有觉得,我这位朋友很像红岩里的小萝卜头啊?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小萝卜头的父母被关在监狱了,他自小在监狱里长大,而我这位朋友,父母被关,他自小要跟随父母。在红岩里,小萝卜头最后死了,但那是黑暗的旧社会,现在新华夏都成立好几十年了,如果冯哥再让这种事情发生,甚至还要去做帮凶,你不成坏人了吗?”

    冯继中一口饭卡在嗓子眼,剧烈地咳嗽起来,别说脸憋得涨红,连脖子都红了。吴尽欢急忙倒了杯茶,递到冯继中手里,后者接过来,一口喝掉。

    又咳了几声,他才算把卡在嗓子眼里的饭粒咳出来,他边吞着唾沫边喘息着,说道:“你这臭小子,可真是越来越会说大道理了!”

    “所以啊,冯哥,你不能把他遣返,把他往死路上推啊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冯继中终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,他还是被吴尽欢说动了。沉默好一会,他说道:“尽欢,你把他叫过来,我先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“保证不把他带到市局?”

    “我得先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你得先保证!”有时候,吴尽欢觉得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,可以任性,有资本胡搅蛮缠。

    “行行行,我向你保证行不行。”

    吴尽欢笑了,转头看向饭店的门外,招了招手。很快,饭店的玻璃门打开,一名短头发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冯继中回头一瞧,有些诧异,不确定地问道:“就是他?”

    吴尽欢点点头,正色道:“就是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