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梁不甘愿的后退。“那公子为何不走?公子若是想走,是能逃出去的。”张角似自语又似对荀柔道。荀柔不语。张角望着屋梁,继续喃喃道,“襄师当初教我时讲,习太平经,当存救世宣化之心,若是萌生异心,必获恶果。我刚起事时,上师又来劝我说,我若为此,将受恶报……那时候,我没想到啊,恶报真的来了,还来得这样快。”“我只是不甘,只是无法看着那些伸手向我求救之人,就在眼前死了……”“兄长,兄长……”张梁扑在兄长榻前抓住他的手,哭得满脸横泪,“阿兄,你没错,没错。”张角深吸一口气,语气不再似先前模糊,而变得坚定清晰,“阿弟,如今事败,我们兄弟一个也跑不掉的,你找人去告诉你二兄一声,让他不要再无谓牺牲,你现在带着愿意拼命的兄弟,去拦一拦汉军,让愿意跑的人能跑得远些,我带他们败了,的确不该再带他们死,快去,待会儿来不及了。”“……是。”张梁在兄长榻前咚咚咚磕了三下,拿袖子横着擦了一把眼泪,爬起来冲出去。他没有对张角说保重。“公子,”张角转过头来,看向荀柔,“我知道公子为何不走了。”荀柔对他轻轻一笑,在他榻前跪坐下来,“波才都知道的事,你当然知道。”“我真羡慕公子啊……”张角望着他,“公子出生高贵,气质高雅,又聪慧过人,只要想做的事情,没有不能做成功,而我……我永远望尘莫及。”“但我会和你一样,都死在这里。”荀柔轻声道。张角闭闭眼睛,又睁开,“不,公子可以活下去,公子一定要活下去,只有你能改变这天地!”荀柔一愣。“我送公子一件礼物,可以助公子脱困。”张角看着他,轻声道,“只是需要公子自己来取。”他在荀柔怔忡的目光中,缓缓闭上眼,将头转回去,“我真是、非常、非常羡慕公子啊……”第64章 张角利刃就立在张角颈侧,荀柔双手握紧剑柄,还是觉得汗水湿得拿不住。站在角落里的老人,低声哀声呜咽。荀柔注视着张角的病容,终于举起长剑。剑奋力斩下瞬间,张角突然怒目圆睁,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”鲜血四溅,张角的表情,永远停留在最后的愤怒不甘。“呼呼”荀柔身体一软,将剑间抵在榻上,闭着眼睛喘息,头疼得像斧劈裂开。这只是开始,还不够,远远不够,他还需要更多准备,更充足的准备。当初实在不该懒了一下,放任感冒,以至于现在一思考就脑袋疼。他歇息片刻,攒了力气,抬头看向惊慌的老人,轻声道,“老人家不走吗?再一会儿,朝廷军队就要来啦。”“外头人乱糟糟,老朽活到这把年纪,哪还跑得动”老人还要说什么,释然的表情突然变成惊慌。“宗继误会,公子小”“小贼安敢!” 张梁不甘愿的后退。“那公子为何不走?公子若是想走,是能逃出去的。”张角似自语又似对荀柔道。荀柔不语。张角望着屋梁,继续喃喃道,“襄师当初教我时讲,习太平经,当存救世宣化之心,若是萌生异心,必获恶果。我刚起事时,上师又来劝我说,我若为此,将受恶报……那时候,我没想到啊,恶报真的来了,还来得这样快。”“我只是不甘,只是无法看着那些伸手向我求救之人,就在眼前死了……”“兄长,兄长……”张梁扑在兄长榻前抓住他的手,哭得满脸横泪,“阿兄,你没错,没错。”张角深吸一口气,语气不再似先前模糊,而变得坚定清晰,“阿弟,如今事败,我们兄弟一个也跑不掉的,你找人去告诉你二兄一声,让他不要再无谓牺牲,你现在带着愿意拼命的兄弟,去拦一拦汉军,让愿意跑的人能跑得远些,我带他们败了,的确不该再带他们死,快去,待会儿来不及了。”“……是。”张梁在兄长榻前咚咚咚磕了三下,拿袖子横着擦了一把眼泪,爬起来冲出去。他没有对张角说保重。“公子,”张角转过头来,看向荀柔,“我知道公子为何不走了。”荀柔对他轻轻一笑,在他榻前跪坐下来,“波才都知道的事,你当然知道。”“我真羡慕公子啊……”张角望着他,“公子出生高贵,气质高雅,又聪慧过人,只要想做的事情,没有不能做成功,而我……我永远望尘莫及。”“但我会和你一样,都死在这里。”荀柔轻声道。张角闭闭眼睛,又睁开,“不,公子可以活下去,公子一定要活下去,只有你能改变这天地!”荀柔一愣。“我送公子一件礼物,可以助公子脱困。”张角看着他,轻声道,“只是需要公子自己来取。”他在荀柔怔忡的目光中,缓缓闭上眼,将头转回去,“我真是、非常、非常羡慕公子啊……”第64章 张角利刃就立在张角颈侧,荀柔双手握紧剑柄,还是觉得汗水湿得拿不住。站在角落里的老人,低声哀声呜咽。荀柔注视着张角的病容,终于举起长剑。剑奋力斩下瞬间,张角突然怒目圆睁,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”鲜血四溅,张角的表情,永远停留在最后的愤怒不甘。“呼呼”荀柔身体一软,将剑间抵在榻上,闭着眼睛喘息,头疼得像斧劈裂开。这只是开始,还不够,远远不够,他还需要更多准备,更充足的准备。当初实在不该懒了一下,放任感冒,以至于现在一思考就脑袋疼。他歇息片刻,攒了力气,抬头看向惊慌的老人,轻声道,“老人家不走吗?再一会儿,朝廷军队就要来啦。”“外头人乱糟糟,老朽活到这把年纪,哪还跑得动”老人还要说什么,释然的表情突然变成惊慌。“宗继误会,公子小”“小贼安敢!” 老者一个“心”还未说完,荀柔就感到一瞬透心凉,低头一看,半截刀刃从胸口前出来。哦,还不是透心凉,是透肺凉他被捅肺了。“宗继,误会误会啊!”老人顿足慌忙道,“这是大贤良师自己决定的,不怪公子啊。”“……公、公子,荀公子?”背后之人声音不可谓不熟悉。荀柔瞬间感到,体内长刀一抖。“拿稳,勿动。”他没法回头,只能咬牙道。“大贤良师、荀公子、这”身后的人剧烈呼吸着,情绪激动,“这是、怎么回事?”“哎,大贤良师自知已无生机,便自愿送给公子……”老伯颠颠得走过来,“哎哎,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……这伤势……可如何是好……”“真、真的?我、我……”荀柔咬紧牙关,疼得满头是汗,眼前一阵一阵发黑,几乎站不稳当,但还是竭力稳住脚跟,不伤口二次伤害,“我、还没、死。”捅肺不是捅心,血又还没漫上来,显然并未伤及要害。“我、我深负公子,必以命相抵!”抵个屁。他今日本已决意赴死,到这一步,却生出强烈的求生欲望。他不仅不能死,他还要好好活着。他要回家。张角一生理想志愿颠覆天地,而他,只想回家,拼尽全力回家。血漫上咽喉,呼吸都是血腥,这时候,疼痛反而是好事,疼,说明他还活着,还没到必死。“扶着我,”荀柔没时间跟他闲话,一把抓住旁边老伯稳住身体,沉声吩咐,“把刀、慢慢、拔出来……”“可、可以吗?”“按说还可以,”老伯此时也镇定下来,“此处未伤到要害,宗继,你刀别抖,抽出来再说。”利刃缓缓抽离身体,荀柔脚下定不住,差点跪下去,好在老伯看着衰朽,到还有把力气,竟扶住他没倒,又将他扶到张角躺着的榻边。疼痛一阵漫上一层,此时却已经顾不了了。“帮我把银针拿来。”荀柔向老伯伸手。外面厮杀声远远近近,这会儿他实在分辨不出,但朝廷军队迟早要杀到这里,仓促冲出去的张梁,根本不可能抵挡太久。几针扎下去,暂时止住血,荀柔这才有功夫看向愧疚得要自杀的波连,“你怎么、还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