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句低吟的尾音唱完,白愿才睁开眼睛。他的眼睛有点红,却没有眼泪,可是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是悲伤的。

    吕费的保温杯都快捏炸了,见白愿从棚里出来,一连说了三个“不错”。

    张城显然对白愿刚才的演唱也很满意,但他表现的没有太明显,只点点头说:“有用心去理解这首歌,带子我这录了一份,晚点会有消息通知你。”

    吕费腾的站起来,保温杯被他当一声拍在桌上。“啥晚点等消息,就他了。刚才那两个和他比差太远,后面那俩刷脸的就更不用提,我老吕自己的歌自己拍板,就他了!”

    张城给吕费一个眼神,才又对姜晚说:“你们先回去等消息。”

    姜晚点头,“好,那麻烦张导和吕老师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也不多待,带着白愿出了试音室。

    门刚关上,里面的声音就随着传出来。白愿和姜晚都是妖,自然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吕费的嗓门很大,他说话的语气早没有刚见到那会儿随和。“你考虑考虑?你告诉我,你考虑什么?”

    张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,“你这么大声,不怕早早就被自己喊聋了吗?我是商业导演,就要为自己电影票房负责。我承认白愿刚才唱的很打动我,也承认另外两个人跟他对这首歌的演唱和理解没法比,但这不足以成为选他的理由。在我看来,其实唱功只要及格了,就完全OK,相比白愿的惊艳,我更看重谢休的人气和流量。他刚才的演唱不够好,但其实是及格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,你,你......”吕费在那你你你了半天,才说:“如果说白愿的水平和何航一样只是还不错,我不会跟你争论,毕竟能把我歌唱的还不错的歌手不在少数。但这次不行,白愿刚才唱的,就是我在写这首歌时候的心情,足够惊艳,也足够打动每一个看过这故事的人。别和我说别的,我不听,我就定他了。”

    张城:“我是导演,我说了算。你别吵,让我安静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吕费的声音更大了:“好,张城,你他/妈跟老子摆导演的臭架子是吧!这首歌老子不给你了,我这就去找姜晚那丫头去,我们单独给白愿出张EP。我还不信了就凭她的资源和我写的歌,还不比在你个破电影里唱个插曲火!”

    张城叹口气,说:“合同签了,你不把歌给我是要付违约费的。”

    咣当,好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。“不就是违约金吗?老子付得起!张城你这个烂人,以后别说认识我。”

    “行了行了,一把年纪消消气。”张城安抚地说:“让我想想行么,先去吃个饭。”

    吕费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,“别用吃饭讨好我,告诉你,吃饭也不行。后面不是还有两个吗,不试了?”

    “不听了,听完刚才的,再听那两个我怕听着耳朵疼。既然是刷脸的,我让小王一人送了一张名片。”

    “看吧,你也觉得那小子唱的好。我说老朋友啊,咱虽然是商业大导,但总不能跟你们电影圈半路出家的导演一样,去靠流量小鲜肉撑票房。就那我脚趾头都比他想得好的逻辑,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。你要相信,无论观众还是听众,谁都不喜欢被糊弄。及格容易,但容易的事儿太多,谁会被容易打动。你觉得谢休有人气,我听说春节档有个电影,是一水的流量鲜肉,要是比粉丝,谢休一个人那还够看。”

    张城拍了拍吕费的肩膀,“让我再想想,先去吃饭。”

    张城和吕费的对话白愿只听个大半,他现在的心思还不在这儿,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唱《爲萤》这首歌,他胸口都会钝钝的疼。

    尤其是这次完全把自己扔在歌里,这种疼就更明显了。